文化觀察·一戲一畫一故事丨譚元壽與徐雪濤的師生情

　　編者按 臨清，是中國京劇藝術之鄉。從明清時期的徽班進京，再到如今大街小巷飄出的京腔京韻，每一寸土地都沉淀著藝術的芬芳。在時光的長河中，無數臨清人將自己的心血熔鑄其中，描繪出家鄉的偉岸模樣。

　　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臨清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徐雪濤在五十多年的藝術生涯中，得到不少京劇藝術大家的指點與教誨，發生了許多感人至深的戲劇情緣故事。徐雪濤把一段段往事描摹于素宣上，創作出耐人尋味的戲畫作品。

　　今日起，本報推出《文化觀察·一戲一畫一故事》專欄，帶讀者一起感受梨園中人對藝術的熱忱，深刻感知國粹京劇發展的文化大觀。敬請關注。

　　本報記者 趙琦

　　臨清，是閃耀著璀璨光輝的文化沃土。“作為一名京劇人，能拜在京劇表演藝術家、京劇譚派藝術第五代傳人譚元壽先生門下，是我一生的幸事。”12月16日，中國戲劇家協會會員、臨清市美術家協會副主席徐雪濤在接受采訪時說，“1985年3月，在臨清市委、市政府有關領導關懷下，隆重的拜師會在臨清市委招待所舉辦，一段深厚的師生情緣從此生了根。”

　　在京劇《龍鳳呈祥》中，譚元壽先生（右）飾演劉備，徐雪濤（左）飾演趙云。（受訪者供圖）

　　當時，徐雪濤任臨清市京劇團業務團長，為了開展業務，經常組織劇團演員到周邊省市巡回演出。一次，臨清京劇團到達河北省寧晉縣劇場時，徐雪濤了解到當地正籌辦商貿大會，于是便找到大會負責同志洽談演出事宜。談話時，一位領導同志得知徐雪濤是譚元壽先生的學生時，提出如果能把譚元壽先生請來演出，就將大會7天14場戲的演出任務全部承包給臨清市京劇團。

　　為了提高劇團收入，徐雪濤當即應承了下來。彼時，譚元壽先生正任職北京京劇院副院長，演出業務非常繁重。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徐雪濤叩開了老師的家門，向師父師母問安之后，說明了來意。沒想到，譚元壽先生很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演出結束后，徐雪濤才知道這是譚元壽先生第一次參加非組織安排與外團合作的演出，“做為一名頭牌演員，所有的演出活動安排，首先要想到的是廣大群眾和演員的利益。藝術要為群眾服務呀。”這是譚元壽先生當時說的話，徐雪濤至今仍記憶猶新。

　　兩天后，譚元壽先生在懷仁堂演出完《桑園寄子》后，立即和徐雪濤坐火車趕到河北石家莊，換乘寧晉縣政府派來的車到達目的地。下車后，他即刻與全體演職員見了面。為保障頭場《失空斬》的演出效果，譚元壽先生一一與樂隊、演員、服裝、音響等方面人員見面協調。當時劇團的條件較差，無法與大院團相比，但是譚元壽先生仍然耐心細致地與樂隊說唱腔、給演員說戲，一絲不茍。

　　不出所料，當天晚上的演出非常成功。徐雪濤回憶，當時的舞臺下面，人挨著人，觀眾都在津津有味地看著演出，有的京劇愛好者跟著伴奏，隨著譚元壽先生一起小聲哼唱。

　　藝術上有大成的人，心中必定是懷著大愛的人。演出第二日，譚元壽先生在后臺看到一位演出人員在臨時床鋪上喂孩子喝粥，急忙過去關心道：“這兒風太大，別讓孩子感冒了。”隨即轉過身問徐雪濤：“你們劇團經常這樣嗎？”旁邊一位演員忙說：“這是縣城，條件還可以，要是去鄉下，條件就更差了。”聽到這里，譚元壽先生摘下眼鏡，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角。

徐雪濤創作的《空城計》戲文圖

　　在接下來的演出中，譚元壽先生對徐雪濤在《龍鳳呈祥》《失空斬》中扮演的趙云給予了精心指導，又對他講述了譚派《失空斬》中諸葛亮的表演特點，這使徐雪濤受益終生。在寧晉縣劇場，臨清市京劇團成功演出了《龍鳳呈祥》《失空斬》，得到了廣大戲迷觀眾的高度贊揚。

　　演出結束后，徐雪濤送譚元壽先生回到北京，沒想到譚元壽先生主動向北京京劇院領導講明臨清市京劇院的困難條件，免去了這次合作的全部勞務費。“我被先生的善舉感動了，我看到了一位京劇藝術家的善良心地與人格魅力。”徐雪濤說。

　　梨園中人的心路歷程，有風風雨雨，也有起起伏伏，無論路上有多少荊棘坎坷，他們依舊懷抱著對藝術的炙熱情感。

　　2022年10月9日，正值譚元壽先生辭世兩周年，為了紀念先生，徐雪濤精心創作了《空城計》《將相和》《打金磚》《龍鳳呈祥》等戲畫作品，以表達對先生多年教誨的感激之情。

　　一生的師生情，永恒的文化傳承。譚元壽與徐雪濤的結緣，正是藝術潤物無聲的寫照，它超越時間與空間的限制，在一代代人的接力傳承中，與時代產生共鳴，并在一段段歷史中萬古長青。